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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耿耿星河欲曙天 九

求三次元空闲一点……妈咪妈咪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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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摇马驰,山成远黛之色;叶落冰凝,雁南遥遥无期,却遽而又至玉堂春融,沙暖柳绿。六朝旧都外各色酒旗飘飞,弥漫的酒香勾着渐多旅人的步伐,只换了一句鼻子抽抽的“真香”,便混入那马蹄草履的飞尘里。

四围壁上的各色帐幔厚了又薄,萧景琰独自一人的日子竟又过得习惯起来。他似乎习惯了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手中的笔握得如枪般挺拔有力,笔下的批注切实又犀利,一如年青帝王已渐渐不常流露出的眼锋。

无人知晓,六九以后,跟在蔺晨身边的人渐渐传不回来消息。偶尔听到只言片语,也是蔺晨和庭生投宿驿站的时候。是那句话他生气了吗?萧景琰至今不知道蔺晨为何突然离开。而这个问题的思索,也是在蔺晨离开了很久以后,萧景琰从身边宫女偶尔流露出的幽怨中意识到。思绪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仿佛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旦生发,便不知何处能止。骤然离别,孰能无怨,却又奈何。愤懑和不甘日渐增长,尤其在寒意入体而独自一人的深夜,无断的国事和持续各执己见的群臣反而成了充实生活的好对象。

便是这花繁草茂,新菜抽芽时节,俗称“青黄不接”,萧景琰这日午饭忽然想吃灰菜条肉馅饺子。晒干的白菜茎叶,用开水烫了,剁碎和同肉沫,裹进筋道的面皮,锅里一下……然他素知京都少备这种北地农家旨蓄,贸然说出,又不免劳费一番。可是今日明辉阁里刚从锡林郭勒得胜归来的列战英提起犒军时厨子做的几顿饺子,又实在勾起肚里馋虫。一晃眼,他离开北方现场已七八年有余。某人……算了,几下想法,萧景琰心中顿时烦闷,就连平时喜爱的莹白如雪的山药泥也失了琼糜之味。银箸在空中点了几点,索性回到碗内草草把饭拔进口里吃完,便要高湛传人撤了。高湛和几个内侍背过身时皆面有疑色,行动却未见一点迟疑。伺候了君上净口净手,又递上水里撒了花露的巾子擦了面,明辉阁外已备好步辇,准备迎萧景琰回寝殿午休。条风缕缕,熏得萧景琰有些醉了。他虽盘膝坐着,却不禁有些摇摇晃晃。这时吃不到灰菜肉馅饺子的烦恼好像又远去了,云卷天青,宫殿嵯峨;宫女鬓边的鲜花映了娇艳的脸庞,四下安宁,似乎,一切正好。

礼部官衙里,主客司郎中豫津被部下催的团团转。隔壁户部有位金部司员外郎正巧吃完饭散步过来,见到诸位主事令史举着文书等言郎中定夺的情景,不禁向身边同僚奇道:“这未来的言侯爷正月前才出使归来拜了郎中,这么快就得心应手、膺服众人了?果真言府子弟,不同凡俗。”同僚应道:“近日京中有消息,传乌蒙遣使来京,准备纳贡称臣。”那位郎中大惊失色:“那乌蒙国离北燕殊近,离天朝殊远,向为北燕属国。我大梁与北燕才缓兵戈,他们在这个关头……”接到同僚颜色,他可算没把那句“我金部司都未接到消息,不会有诈吧”给说了出来;一转身,履职刚满一年的左仆射凤周行正快步走过来。二人立于道旁,待近了行过礼,凤周行进去礼部,方才沉默着重上道离去。

“迎宾馆自上回南楚世子归国后从未大修,柱朽墙脱,檐瓦黯坏,虽说一应场景收拾还算整齐,然而终是不够新鲜,用来迎接远服之人,恐有失国体。”

“递条子,请工部闫侍郎帮忙找人看下,在阿那含王子到京之前,适宜重修或翻新,帮出个意见。”

“眼前正值春耕,若征徭役修馆,怕是伤农。”

“就这么片巴掌大的地方,出钱在市上找个工队就够了。”

正讨论得热烈,凤周行的到来又加了把火,把豫津吃午饭的希望彻底烧成了灰。

大家都如此忙碌,日子似乎也没这么难过了。

“臣奏,朝廷崇祀神袛悉有旧典,主事者当虔恭以祈嘉福黎庶。今闻州邑应祀坛宇年久倾颓多有不修,非昭神明之道。”

“浙江台州府临海县启,广济等处,河道淤塞、水闸颓坏,乞修浚。”

“濠州军民缺食,请发廪振贷。”

等到太后差人送来青团,萧景琰才记起来,清明节又近了。殿外细雨一层又一层,杉树枝头嫩得喜人。正好今日无甚急事,萧景琰让宫人拣了几个青团、双酿团,又拣了些松穰鹅油卷、蒸酥酪,并茄鲞、鲫鱼鲞、干丝炒肉丁,又几色果子、酴酒等,出宫往言府而去。虽一路设了围帐,雨丝依旧从不识相的春风掀起的帷角钻将进来,扫在君王的脚踝,在润泽的路砖上留下一缕湿漉漉的气息。

路过我、萱草堂时,萧景琰远远看见两个圆滚滚的身影在檐下花丛边攒动。高湛很自觉地没有出声,萧景琰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是青鸟拉着小伴读在接雨玩。萧景琰失笑,抬腿正想绕路走,忽然远远听到一声小惊呼:“父皇来了。快捂眼!”众宫人的脸抽搐了一下,萧景琰拔腿就走。

“朕一定没有过这么傻冒的时候。”他自我安慰。

不巧,今日虽然沐休,言侯爷昨夕就去了城外道观,豫津还在迎宾馆的工地。迎接萧景琰一行的是新妇言宫氏。着了命妇妆扮领一群媳妇丫鬟跪地见礼。萧景琰素来知道豫津和宫羽之间结合的曲曲折折,对言家新妇的礼数并无太多看法。倒是坐在会客室中,茶淡香浓,细烟袅袅,面前庭中已绿竹苍劲、兰草挺拔,让他想起了一些故人。

未几,已换过衣服的豫津匆匆赶来,萧景琰摆摆手免过他的礼,招呼人坐下。豫津先跪下来,帮萧景琰添了杯热茶;行罢也不坐下,直身与萧景琰讲话。

“迎宾馆修葺工事如何?清明前可能完工?”

“回陛下,按工期本预在四月初可完结,但前日修配楼时工部发现原本安排不甚合理,正商量着改。恐怕会推迟一点时日。”

“能按时弄妥吗?”

“可以。”

“你们多辛苦一下。四月二十前收拾干净,这次会面很是紧要,别误了事。”

“是,陛下。”

“接应人、物都安排好了吗?我听说演礼官还没定下来?”

“都好了,让陛下为这些琐事操心,是微臣无能。”

话锋一转,萧景琰指着莲花型食盒道:

“尝尝看,太后宫里做的青团。”

豫津愣了一下,倒也没推辞,两根手指捏起盒中一个青翠喜人的扁圆团子,一手虚捧着,找个角度对着圆弧一角咬下去。暗红软糯的豆沙缓缓流进嘴里,豫津不禁称奇道:“芳菁姑姑的手艺又进步了。”

萧景琰也捏起一个放进嘴里,一口青团一口清茶,两人吃得快意,豫津慢慢也坐了下来。

席间宫羽进来一次,说有人持宣威将军车怀玉的名帖求见。豫津看了看萧景琰的神色,干脆地回绝了来人。

说起这位宣威将军,也是名奇人。年前与北燕叛部的战斗中,他带着一团人奉命接应高句丽王李嘏的军队,在燕山一带阻击“林中百姓”图巴斯部对大梁军队侧翼的攻击。不想一次在连夜的急行军后在燕山口遭遇叛军的部队,这位车怀玉千夫长也是个能人,观察了地形就敢拼着手中几百人打伏击;当然运气也好,交战中将敌方首领射落马下,由此一战成名。

“真不知还说他幸运还是不幸运,明明只是策应,偏偏遇上一支精兵。”豫津拍掉手上细如银屑的糯米粉,感叹道。萧景琰挑挑眉,不置可否。他知道,这场战斗被人们议论了很久,皆因死的人太敏感——北燕太子的亲卫将军,平时除贴身侍卫和亲信一丈之内无人可带兵器近身。突然的死亡令北燕亲卫很是经历了一番小混乱,有人离开,亦有人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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